
小孩國的間諜,是大人國的和平使者——專訪侯文詠《變成自己想望的大人》
撰文 萬巧蓉.攝影|Ogawa Lyu.場地協力|annyoung cafe
侯文詠說這是個真實故事:「之前在台中有兩個國中生,卯起來要開始打架。其中有人包包掉出一本《淘氣故事集》,對方就追問說:『你也看侯文詠?』『對啊!』後來不打架了,去喝咖啡,還結盟變成兄弟。」
不可能吧?從揮拳頭變結拜磕頭——「你應該拿座和平獎。」面對長年的專職作家,我說的居然不是文學獎。侯文詠居然也贊同:「說真的我如果拿個和平獎,比文學獎還高興。」


往僵化的社會體制深潭投進叩問的大石,累積數百萬銷量背後的讀者都是漣漪。「(寫作) 這一路碰到很多人跟我說,我看你的書被影響,幹了什麼事、不當什麼的一堆。」侯文詠如今年過六十,成為那種打招呼都被說「我從小看你的書長大」的作家,遇到人生被改變的讀者他常常問:「那你現在開心嗎?」至今還沒遇過不開心的。
侯文詠能鬆一口氣,他鼓吹的不乖、去挑戰體制,打破和平順從的假象,真的讓讀者找到做自己的和平愉快。


舊事新理解
廿一世紀初,侯文詠的轉職人生就像燙嘴的心靈雞湯,許多人想跟上他的腳步,轉彎追求夢想,可是,懷疑自己能否像他一樣成功嚥下?為此,侯文詠寫過不少散文,談起步冒險的心,「我試圖跟大家交代我為什麼這樣做,建立一些理論來支持自己,也是自我鼓勵、安慰。」
當時他書寫的提問與思考至今仍不過時,書籍幾版幾刷都有新的孩子在捧讀,備受鼓舞逐夢。可是侯文詠真正走一遭後回望,想糾正年輕的自己,當年把夢想說成「不確定的路」:「走這條路有這條路的機緣,走那條路有那條路的機緣。因為已經走過來了,我現在回頭看,覺得它其實是一條蠻公平的路。它不是運氣的問題,某個程度是選擇,只要做了選擇,人生命運就會往那個方向走。」
最困難的,還是拋下社會眼光,為自己做選擇。侯文詠開口就飄出數十年來的散文風格,開始舉好懂的例子:「就好像參加馬拉松,最難的是報名那一刻。還有,運動最遠的距離在哪裡?是從家裡到健身房。」一旦選擇去做,後面的路不可怕,就是走下去。
距離前一本散文出版已過十年,今年侯文詠出版散文集《變成自己想望的大人》,寫下青年經驗沉澱與回望後,不知不覺產出的新觀點,「人生有一種是往未來和未知探索,另一種探索的角度,是往過去一直探索。過去的事雖然都發生了,但是當有一天我們累積新的知識,再回去看,會有新的理解。」
或許未來的侯文詠會再寫給我們新的推翻。


到大人國做間諜
談起想望的大人,侯文詠突然撇清神回:「我的內心其實一直覺得,我是小孩那一國。」最近他讀了本間諜小說,意識到:「我這一生好像都是間諜,我是小孩那一國 ,被派來大人這一國。雖然已經能讓大人也覺得我是自己人,可是我內心所忠誠的,還是小孩國。我只是裝得很像大人,大人竟然也沒有懷疑我 。」這是侯文詠的一邊一國論。
侯文詠確實像大人般談吐、社交、創作,但內心有個清晰的聲音,不停去評價好玩或無聊。他不客氣地說,跟大人相處,四分之三都是無聊的事,當小孩比較好玩,所以他誓作小孩國民:「誰不喜歡好玩的事?只是人會慢慢鈍掉,會跟自己說,那個好玩的事情沒用、沒價值,那不值一提。 」

不只有大人否定好玩,連小孩都急著長大,想加入大人國,模仿別人的幸福,以為有名有權有錢就是好玩的生活,「這背後的焦慮其實是不想做自己,因為他們不知道怎麼讓自己快樂。」
披著大人的皮,侯文詠總鼓吹世人做自己、做會讓自己快樂的事,像是在為小孩國招募新成員。所以,這是他給想望的大人的解答——「也許有一天不用當間諜;也許有一天大人可以活得跟小孩一樣自在。有沒有變成想望的大人?那是無止境的。」

《變成自己想望的大人》
作者|侯文詠
出版|皇冠文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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